5月11日,澳大利亚贸易部长法瑞尔赴北京开始为期三天的访华行程。澳洲旅游业者热切期待,中澳双方在2019年之后的首次最高贸易官员的面对面会晤能够给两国关系带来暖意,给旅游业带来好消息,比如开放团队旅游等,毕竟在疫情前中国是澳大利亚第一大入境旅游来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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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中澳双方都为两国旅游市场的“重新链接”进行相关准备。4月30日-5月4日,第43届澳大利亚旅游交易会(ATE23)在昆士兰州黄金海岸举行三年来第一次线下旅游交易会,133家来自大中华区的旅游企业组成最大的买家团队进场,这也是澳大利亚旅游交易会有史以来最大的买家队伍,显示两国贸易交流之深。
然而,疫情三年阻隔的不仅仅是两国人民的交流,旅游市场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参加ATE的数百名中国旅游业者突然发现,“情况正在改变”,“没有心理准备的话,恐怕会收获失落。”与会的中国旅业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说道。
澳洲旅游市场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澳旅企业对中国市场缘何有了微妙的转变?21世纪经济报道直击ATE23现场带来第一手的观察。
失落的中国买家
ATE23期间,澳大利亚昆士兰州黄金海岸的国际会展中心内,230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旅业代表历经疫情后终于重新回到线下见面交流和交易。
“本届交易会汇集来自世界各地的澳大利亚旅游企业、旅行社和旅业者,共576家澳旅产品卖方企业参加本次交易会,其中53家是首次参会。”澳大利亚旅游局局长暨行政总裁韩斐励(Phillipa Harrison)透露,还有来自32个国家的624名旅游企业买家代表参与,其中包括133个大中华区买家。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现场看到,会展中心内按州分类划分了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设置了上百个小展台和会谈间,不同于国内的展会风格,ATE里澳洲旅游产品卖家企业的展示台很小,每家企业就是一个小隔间,一桌两三把椅子更像是个会谈室而非展台,主办方在五天内安排了4.4万场会谈,卖方和买方都可以选择约谈对象,配对成功则双方会在约定时间内交流15分钟。
因此,在ATE会场,每隔15分钟都能听到广播响起提醒买卖双方会谈时间到,要换约谈对象了。随后各个隔间走出几个人,另一拨人再过去继续聊。
21世纪经济报道在ATE巡场观察时注意到,偶尔有华人面孔的买家代表在会谈间外驻足徘徊,不消说这一轮会谈时间轮空了,“我们的一些预约会谈,被取消了……”来自广州某家旅行社的两位买家代表语气有些黯然地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讲述自己在展会上经历。这两位不愿具名的旅行社员工透露,她们意向约谈的部分澳洲旅游企业,并没有接受她们的约谈请求,转而选了他国旅行社的会谈,这让两人感到意外,这种情形在疫情前不曾发生过。
难道是这家旅行社规模太小或是团费价格太低而不受重视?按照该旅行社员工透露,疫情前该旅行社每年组织上万名游客赴澳旅游,团费一般在2万元左右,在市场行情里不算低价团了,规模也并不小。
而ATE的老熟人,也曾多次参加ATE的杭州海外旅游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力则注意到,今年ATE的氛围发生了一些改变。他透露,从2010年开始,随着中国游客赴澳旅游人数快速增加,澳大利亚旅游市场对中国的重视程度也是逐年攀升。“当时ATE里澳洲各大景区、旅品卖家几乎每家都安排了会中文的工作人员在现场接待中国旅业同仁的问询,”李力说到这,回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展台和会谈间,问记者“你看,现在有华人员工的展台有几个?”
诚如李力指出的,整个ATE现场近600个展台和会谈间,除了各州旅游局有些华人面孔的工作人员,澳旅产品卖家展台的工作人员多数是澳洲本地人。因此,澳大利亚各大州旅游局部分中国区工作人员在ATE期间需充当翻译角色,为部分中国旅业人员进行沟通交流。
澳洲旅游市场有变?
“如果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过来,那确实是会有点失落,”途牛营销中心境外商务负责人戴广亮向21世纪经济报道坦承,中国游客缺席的三年期间,澳大利亚旅游市场发生了不少变化,也让澳洲旅业对待中国市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21世纪经济报道从可靠渠道了解到,尽管中国市场为澳洲旅游业贡献最多客源以及最大消费金额,但澳洲旅游局近年推广预算最多的并非中国,可见澳洲政府有意培育新的市场。
官方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澳洲本地旅游企业的定位选择。
在与多家澳洲本地旅游企业交流过程中,有不少企业向21世纪经济报道反映,疫情前中国是澳大利亚旅游市场第一大客源国,不少澳洲当地旅游目的地严重依赖中国游客,导致疫情三年损失惨重。比如南澳一家名为地球探险的公司,曾经在中国大力拓展游学项目,该公司首席执行官Andrew Govan向记者透露2019已在上海成立“探浪体育”,为中国京沪渝多地学生提供澳洲户外教育和游学项目,但一场疫情让其痛失所有,如今需重新再来。
失去中国游客的三年,澳洲各大旅游目的地和旅游企业重新聚焦本土市场渡过难关。进入2022年,随着全球多国放松出入境限制,澳洲也开始经营其他旅游市场,意图避免“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因为需要平衡风险,”有澳洲旅游公司人士直言道。据悉,美国、印度和韩国市场的增长相当迅速。
李力向记者透露,目前澳洲旅业对中国旅行社实行最严苛的付款条件,原因是疫情期间有不少中国旅游企业拖欠了澳洲旅企款项。中国旅游企业其实也很无奈,2020年1月24日,我国文化和旅游部发布《关于全力做好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暂停旅游企业经营活动的紧急通知》,要求全国旅行社及在线旅游企业暂停经营团队旅游及“机票+酒店”旅游产品。至于已订旅游产品的,不少旅游企业表态全额退款。消费者利益虽获保全,损失却需由中澳两地旅游企业承担。
另一方面,缺少了中国游客,大量服务于中国游客的中文导游、华人职员无奈地离职转行,以致于目前中国市场有待重启,华文导游严重不足。“此前导游每日薪水200澳币,现在涨到300澳币每天都没人来做。”澳洲本地一家旅行社负责人透露。而澳洲知名的海豚岛天阁露玛度假村北亚区销售总监周勤则透露,疫情前该度假村有二十多名会中文的员工,如今仅剩两人。
人手的欠缺导致澳洲旅游业者不得不重新对中国市场进行定位,周勤向记者坦承,目前天阁露玛度假村的价格涨了大约三成,此前房价仅207澳元/晚,如今需要279澳元/晚,且两晚起订,不再接受只住一晚的预订。这相当于筛掉了大量相对中低端的旅行团。周勤表示目前度假村的员工数量较疫情前减少了三分之一,确实没有足够的人手提供足够服务。另外该度假村也希望调整游客结构,更多偏向购买力更强的散客和高端旅行团。
对于澳洲旅游同仁的转变,戴广亮是表示理解的,毕竟中国游客缺席三年,澳洲旅业也发生了众多变化,尤其是澳旅企的对接人也更迭许多,彼此亟需重新认识,沟通信息,相互理解。
连接至深难脱钩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澳洲旅游企业对中国旅游市场的微妙心态是一时的,还是长期的?
在与澳洲旅游目的地交流过程中,21世纪经济报道注意到,很多澳洲旅游目的地依旧将中国市场视为重要的客源地。比如海豚岛疫情前每年有5万华人上岛旅游,其中4万游客来自中国内地市场,是该岛第三大国际客源。周勤注意到,不同于其他国家的客群,中国游客对岛上丰富的玩乐项目体验热情高涨,比如滑翔伞、四轮摩托车和海豚喂养活动等收费项目尽管收费不菲,中国游客的付费热情依旧很高。
中国游客的强大购买力是澳洲旅游企业无法忽视的“优点”,有澳洲本地旅游企业员工私下向记者表示,有企业曾测算过,中国游客在澳洲旅游期间的消费,人均可达2-3万元。澳旅企无法不看重中国游客的购买力,“一个中国游客能顶十个印度游客”。
澳大利亚旅游局提供的数据显示,2012年赴澳旅游的中国游客数量仅62.8万人,当年旅游消费总额为41.33亿澳元,仅过了七年多,2019年赴澳旅游的中国游客数量升至143.8万人,而消费总额已经升至124亿澳元。
不少澳洲旅游企业注意到中国消费者在澳洲的消费并不仅限于购物,而是广泛且深入地参与了丰富多彩的当地旅游项目。比如在澳洲多个度假海滩有冲浪教程的“Go Ride A Wave”公司总经理Peter Fidler介绍道,疫情前他们各地的教程来自中国内地的游客参与最多,而且不少中国游客喜欢购买三节课,以期学会冲浪这项运动。记者从该公司的宣传片中看到,不少参与的中国游客年龄并不小,多为中青年,令人意外。
浮潜、冲浪等旅游体验中国游客尝试的越来越多,而文化体验的也不在少数。“我们今年会去中国市场两次做推介,”悉尼歌剧院企业传讯专员Alice Ngeuyen告诉记者,疫情前中国游客是悉尼歌剧院很重要的客群,2019年有16.9万个中国旅行团预定悉尼歌剧院的中文讲解。尽管今年中国游客赴澳旅游还未恢复,至今也已有近万人预约了中文讲解服务。
维多利亚州旅游局大中华区总监张晓晨注意到,不同于以往的打卡式旅行,深度游也受到了众多中国游客的追捧,因此墨尔本推出众多旅游体验路线,带领游客穿梭在墨尔本的街道,了解街区的历史文化。记者同时注意到露营、骑行、飞盘等户外运动十分火爆,中国游客更愿意走出室内,亲近大自然,因此该州打算开发更多户外旅游路线吸引中国消费者到来。
其实澳洲一直是中国游客非常喜欢的旅游目的地,5月10日,澳大利亚旅游局东半球市场及国际航司业务执行总经理何安哲在携程BOSS直播间推介澳洲旅游,当时直播间观看热度达1138万,首日预售收入超300万元,其中数千张万倍膨胀券3秒即售罄。 何安哲表示这是澳洲旅游市场的第一波促销,后续还会在中国掀起多轮推介活动,吸引中国游客奔赴澳大利亚旅游。
(文章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