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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受俄乌冲突这一“黑天鹅”事件和对俄制裁导致的能源危机影响,尤其是在俄罗斯宣布大幅降低“北溪-1号”天然气管道输气量后,欧洲多国宣布重启煤电计划。

奥地利政府最近决定,将与该国最大电力供应商维邦公司合作,重启梅拉赫废弃煤电厂,这个煤电厂是奥地利境内最后一家煤电厂,已于2020年春季关停;法国政府也准备重启位于圣阿沃尔德的燃煤电厂,该电厂于3月底刚刚停止运营;德国政府宣布将暂时恢复最多10吉瓦(GW)的闲置燃煤电厂,为期两年,这将令德国煤炭发电量增加三分之一。综合各方面数据,目前欧洲将有817.1万千瓦的已封存机组重新启用,445.8万千瓦机组将取消35%产能限制,该部分预计总共新增1880万吨用煤量。此外,欧洲还有14吉瓦的燃煤电厂处于待命状态,占欧盟总装机量的1.5%,计划在2023年以65%的产能运行,并将产生60亿千瓦时的燃煤电力,可为欧盟提供大约一周的电力。

在俄乌冲突爆发前,欧盟有46%的煤炭进口来自俄罗斯。冲突爆发后,煤炭在今年4月初成为欧盟对俄能源制裁的首个目标,欧盟对俄煤炭禁运在8月初生效,这使得欧盟煤炭进口面临“腰斩”,如何尽快找到替代来源成为欧盟多国的当务之急。从目前情况看,欧盟国家的煤炭进口来源集中在过去有密切煤炭贸易的国家,如澳大利亚、美国、印尼、南非、哥伦比亚等。据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2022年1至4月,德国煤炭进口量累计为1298.77万吨,同比增长25.3%。印尼能源和矿产资源部矿产和煤炭司司长李德万也表示,一些欧盟国家已与印尼煤炭生产商接洽,其中德国已率先抛出了1.5亿吨的大单。无独有偶,仅2022年3月份,欧洲就从哥伦比亚进口了130万吨煤炭,哥伦比亚对欧盟的出口增长了47%以上;南非今年也向欧洲出口了28.7万吨煤炭。不过相较于大规模的煤炭进口,对于绝大部分欧洲国家来说,重新开放煤矿开采并不在其计划之内,只有希腊等个别传统的产煤大国有重启煤矿开采的计划。

由于今年以来欧盟工业需求较低,欧盟整体发电量受到一定制约,欧洲多国则趁机增加煤炭库存以稳煤价保供应。欧盟电厂运营商在今年3月开始囤积硬煤以应对俄罗斯煤炭制裁,西北欧的煤炭库存已增至660万吨,为2019年11月以来的最高水平;截至6月份,欧洲ARA港动力煤库存达到640万吨,高于近两年来的同期水平。未来煤炭市场可能会出现类似原油市场目前的状况,即其他进口国大规模进口俄罗斯煤炭,而欧盟只能紧盯澳大利亚、印尼等国的煤炭。印尼能源界人士称,欧洲市场主要需要中高等级的煤炭,而大多数印尼矿企生产较低等级的煤炭,印尼煤炭与欧洲客户的要求之间存在巨大差距,而规格接近欧洲要求的产品大部分已经被亚洲买家预定。尽管如此,欧洲仍在寻求大量进口,印尼煤矿企业表示,在现有合同义务之外的供应能力有限,少数可能有空间扩大产量的矿企将需要政府批准才能增加产量和出口。另一产煤大国澳大利亚也存在类似情况,澳大利亚煤炭商已经处于产量上限,不太可能满足欧洲的额外供应需求。

欧盟决定制裁俄罗斯煤炭后,欧洲煤炭期货价格应声走高,进入6月以来更是连续处于接近每吨400美元的高位,与去年同期相比上涨超一倍。有业内人士分析称,当前欧盟及其他国家不断“抢煤”,多国煤炭产能无法在短期提高,这将使全球煤炭市场紧缺程度进一步加剧,并继续推高当前已处于高位的国际煤炭价格,当前国际煤炭市场供不应求的紧张态势仍将持续,后续煤炭市场的情况还需看欧佩克产油国增产能否加速,以及“北溪-1号”未来对欧输气的情况。

德国波茨坦大学能源政策教授约翰·利斯塔姆认为,欧洲目前转向煤炭是暂时的,目的是为能源转型争取时间,以便提出更可持续的长期解决方案。也有业内人士分析称,欧洲只是将重启煤电作为临时性措施,对气候承诺和能源转型的影响十分有限。然而面对这种粉饰欧盟能源政策“开倒车”的说法,很多人并不买账。

舆论分析认为,这种“权宜之计”不仅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能源短缺问题,反而会产生很多负面效应。一方面是违背国际减碳共识,损害全球气候治理。欧盟多国在重启煤电以缓解自身能源危机的同时,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减排要求并未放松,在环保方面对己对人采取“双重标准”,这将破坏发展中国家的环保努力。

另一方面是欧盟在能源转型之路上倒退,延缓自身气候目标的实现。意大利环境经济学教授安德里亚·扎蒂认为,重启煤电可能大幅推迟欧盟向可持续能源过渡的进程,还会增加欧洲对化石燃料的依赖,挤占欧盟投资可再生能源领域的资源。德国“阿戈拉能源转型”智库负责人马蒂亚斯·布克称,欧盟的能源转型计划根据当前的能源危机作出了修正,增加了燃煤排放,对于削减欧洲的化石燃料需求缺乏具体而有效的措施,这使得欧洲错失了加强欧洲能源主权和实现欧盟气候目标的机会。

(文章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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